若无顾兄,某恐怕早已命丧山崖。”他又躬身一拜。
&esp;&esp;顾淼双手抱胸,冷眼看他一番作态。
&esp;&esp;她没见过这般客客气气的高檀,旁人兴许见过他这般惺惺作态,可是她从前没有。
&esp;&esp;彼时,高檀一来邺城,她的眼珠子就落在他身上,唯恐他不晓得她这个人,屡屡试探,他屡屡回避,最初的态度,只能用淡漠二字形容。
&esp;&esp;眼下,高檀竟然眼巴巴跑来给她送药,还来拜她。
&esp;&esp;可笑!
&esp;&esp;高檀直起身,唇边露出一点堪称温和的笑容,又道:“大恩无以为报,某虚长你两岁,如若不弃,我便唤你远弟,你可唤我檀兄?”
&esp;&esp;什么?
&esp;&esp;顾淼惊得放下了双臂。
&esp;&esp;远弟?檀兄?兄个、屁!好大的脸!
&esp;&esp;“不必了!”
&esp;&esp;高檀其实一直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眼前的人。
&esp;&esp;顾远与顾闯关系匪浅,加之,他二人也算共患了难,他想与之真心相交,可是顾远有时心性委实难以琢磨。
&esp;&esp;他不知道顾远为何一时喜,又一时怒。
&esp;&esp;高檀长眉微皱,转眼再看,却见顾远别过脸,睫毛轻颤,在眼下留下一小片阴影。双目却隐隐含光,脉脉如水,脸颊不是是愠怒,或是蜂毒的缘故,微微涨红。
&esp;&esp;即便如此,侧颜依旧柔和,宛如他曾在高恭书房,偶然窥见的前朝仕女图中的面孔,醉眠花里,落花飞燕,脉脉含愁。
&esp;&esp;顾远,顾远……好像个女郎……
&esp;&esp;他审视的目光,令顾淼难以忽视,她转回头,硬声道:“你在看什么,什么兄与弟,倒也不必。我之所以救你,是顺便而已,莫说是你,就算是狗,是猫,是猪,当日我也救得。”一口气说罢,顾淼只觉胸中的郁气骤然散了些。
&esp;&esp;她抬眼,只见高檀的嘴角平了平,终于不装模作样了。
&esp;&esp;他的眼帘微垂,淡然道:“虽是无心,亦是大恩,高檀没齿难忘。”
&esp;&esp;“你……”
&esp;&esp;高檀又道:“今日来,还有一事,顾将军让我带一句话予顾兄。”他的视线落到了案上的角弓之上,“顾兄射艺了得,顾将军令我向顾兄学艺。”
&esp;&esp;顾淼眉头皱紧:“我不愿意,我去同他说。”说罢,她不顾高檀,掀帘而出,径自朝顾闯的营帐而去。
&esp;&esp;小路慌忙跟着她跑出了营帐。
&esp;&esp;高檀立在原地,适才注意到留在案上的白绢布,他定睛一看,绢布上的字迹仿佛似曾相识。
&esp;&esp;他走到案前,拿起白绢细看,似乎是孩童的字迹,想来是刚才那个跟着顾远的小儿的字迹。
&esp;&esp;他心中想道,三水的笔迹年岁虽不大,可也不该是个孩童,这字迹应该不会是三水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顾淼自然没有想到小路临摹她的字迹,因而与她的字迹相似,此刻,她无暇他顾,被高檀的话气得脑中嗡嗡乱响。
&esp;&esp;凭什么要让她教高檀,她为什么要教高檀!
&esp;&esp;顾闯一鼓作气地跑到了顾闯帐外,却被帐外的守兵拦了下来:“齐大人在账内同将军商议要事,你先回去,待会儿再来。”
&esp;&esp;顾淼一听就知道,是顾闯在搪塞她,是他心虚。从前齐良在的时候,她还不是想进帐就进帐了。
&esp;&esp;顾淼没走,索性就等在帐外。